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衝鋒槍的子彈很快就打光了,根本來不及換子彈,豬臉大蝙蝠嗖嗖嗖的從身上掠過,我們的衣服被他們的利爪和獠牙撕成一條一條,好在衣服穿得比較厚,有幾下雖然傷到了皮肉,倒也傷得不深。

  這時候心裡上的恐懼更加要命,我怕傷了眼睛,不敢睜眼,用一隻手護住頭臉,另一隻手拿著衝鋒槍,當作棍子一樣憑空亂打,兩條腿拼命的蹬踹,驅趕那些撲向自己的豬臉大蝙蝠。

  也不知過了多久,洞中漸漸安靜了下來,想是那些豬臉大蝙蝠都跑沒了,我摸到掉落在地上的手電筒,剛要出聲詢問胖子他們有沒有受傷。

  忽然眼前一黑,一隻最大的豬臉大蝙蝠悄無聲息的朝我頭頂撲來,它可能是這洞中一眾蝙蝠的首領,隱藏在石洞的最深處,此刻後發至人,雙翅一展,牆為之滿。

  我手中只有一把空槍和手電筒,難以抵擋,它距離我近在咫尺,豬一般的臉上,層層的皺褶、硬毛、獠牙都看得清清楚楚,眼看就要被大蝙蝠咬到,從身旁傳來一串衝鋒槍的射擊聲,一串子彈全釘在豬臉大蝙蝠的身上,大蝙蝠落在地上撲楞了幾下,當即死了。

  卻原來是身旁的胖子見情況緊急,換上了彈匣開槍射擊,救了我一命,我長出了一口氣,看看四周,除了地上還有幾隻中了槍沒斷氣的大蝙蝠還在掙扎,再沒有其餘隱藏起來的蝙蝠了。

  我身上被抓破了幾個口子,鮮血迸流,英子和胖子也受了些輕傷,但是都不嚴重,英子扯了幾塊衣服上的碎布給我包紮。

  我身上的傷疼得厲害,不停的咒駡,老子當年在前線,那仗打的,槍林彈雨都沒蹭破半點兒皮肉,今天倒讓這幾隻畜牲在身上抓破了這麼多口子……真疼。

  胖子問我:“老胡,我他媽剛才讓你們往回跑,你怎麼反倒把我們推了進來?”

  我把剛才的事說了一遍,只說是後背可能碰到了裸露的電線,觸了電,沒敢告訴他們真實的情況,因為這事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。我讓英子看看我後背,有沒有電糊了,英子扒開我後背的衣服,用手電筒一照:“哎呀媽呀,胡哥,你這是咋整的?不像是電的啊。”

  胖子也湊到我身後看了一眼:“你是被電著了?你後背是個黑色的手印,嗯……這手掌很小,像是小孩的。”

  真他娘的活見鬼了,敢情我們仨是讓那小鬼推進這蝙蝠洞的?別讓我看見它,看見它,我把它皮扒了。

  胖子正要跟我說話,他手中的手電筒卻掉在了地上:“我的娘啊,老胡,英子,在格納庫裡你們說我還不相信,剛才……我也看見個小孩跑了過去。”

  我和英子急忙拿起手電筒四處照射,除了蝙蝠糞便和蝙蝠屍體之外,哪有什麼小孩。

  胖子指天發誓:“就他媽的從你們後邊跑過去了,騙你們我是孫子啊,就……就往裡邊跑了,我看得清楚極了,小男孩,是個小小子,穿一身綠,五六歲,臉特白……不像活人。”

  除了我之外,他們都在這地下要塞看到了小孩,怎麼偏偏我沒看到?不過我後的那個小孩手印,卻不能不讓人起雞皮疙瘩,胖子說是看見個男孩,英子卻說在格納庫看見的小女孩,究竟是誰看錯了?還是這地下要塞裡邊開幼稚園了?

  我們稍微收拾一下,站起身來,給衝鋒槍裝上新的彈夾,胖子指了指石室的一面牆壁:“那小崽子,就跑這裡邊去了。”說完用搶托刮開石壁上的苔蘚和蝙蝠糞,裡面露出半扇鐵門,上邊鏽跡斑斑,用深紅色油漆醒目的寫著四個大字“立入禁止”

  “立~~~~”胖子指著鐵門上的字念了一遍又對我們說:“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嗎?這個就是說不許站著進去,想進就躺著進,這裡指定是停屍房,要不然就是焚屍爐。”

  英子聽了胖子的講解說道:“啥?躺著進?原來是裝死人的呀,聽屯子裡上歲數的人說過小鬼子整的啥焚屍爐,這鐵門裡八成就是焚屍爐吧。”

  我用手指關節在鐵門上敲了兩下,感覺門很厚重:“胖子你別不懂裝懂,這四個字的意思大概是禁止入內,我雖然不懂日語,但是軍事設施我是很熟的,你們看這門下邊有個很大的凹槽,裡面有內六形的鑼紋,這應該是有個轉盤的,想開啟這扇鐵門需要轉動轉盤,門下邊的孔是排氣槽,這是扇氣密門,關閉鐵門的時候,排氣孔會自動抽出室內的空氣,在裡面就形成了半真空的環境,是儲藏貴重物品的地方,我軍的軍事基地裡也有同樣的設施。”

  氣密門的轉盤早就被拆卸掉了,如果沒有相應的工具,想打開這道鐵門真是難於上青天,至於密室裡裝的是什麼東西,那可就不好說了,有可能是裝化學武器細菌武器之類的,這種可能性最大,為了防止化學武器洩露出現事故,通常都是存放在這種封閉的密室裡。

  日本人的化學武器和細菌武器,雖然一向臭名昭著,但是威力不容小覷,即使是放在自然環境中,時隔多年,也照樣能致人死命,我對這扇門裡的東西並不感興趣,還是看看地圖,快點找到出口是正經事。

  胖子則對這扇門充滿了好奇,特別是聽我說有可能存放什麼貴重品的話之後,更是心癢難耐,和英子倆人一起在門上一會兒敲兩下,一會兒踢兩腳,大有不進去看看就不消停的架。倆人嘴裡還叨咕:“這裡邊有啥好東西啊?哎呀,看不著太鬧心了。”

  我不再去理會他們倆,自行對照地圖上的出口位置,在這曾經被豬臉大蝙蝠盤據的石洞中尋找出口,按地圖上繪製的地形來看,就在這石洞中,應該有一條小型通道連接著山頂的出口。

  可是找來找去,只在石洞的一端發現了大片崩塌的山石,和之前料想的一樣,日軍撤退時把要塞的出口都炸塌了。

  現在所處的位置,頭頂上大概正好是我們在野人溝山坡上紮帳篷的所在,用手電筒可以照到石洞的頂壁上有幾個大洞,這些大型通風孔,不是直上直下的,為了防止從外邊攻擊內部,通風孔都是修得彎彎曲曲的,蝙蝠就是從這些洞口飛到外邊去的,可惜我們沒有翅膀,在下邊乾瞪眼上不去,就算上去了也沒用,成年人的身體剛好比這些通風孔大了一圈,小日本真是精明,怕敵人從通風孔爬進要塞內部,特意把洞口挖得說大不大,說小不小。

  我把胖子英子叫了過來,告訴他們出口沒了,咱們要不就去再找別的出口,要不就直接拿衝鋒槍回古墓那邊,把屍煞幹掉,不能就在裡邊這麼幹耗,咱身上沒帶乾糧,也沒發現鬼子要塞裡邊有食品,在這麼瞎轉悠下去,等到餓得爬都爬不動了,就只能等死了。

  事情明擺著,這地下要塞的縱深很大,有幾十公里,從這個出口走到另一個出口需要很多時間,而且找其他的出口已經沒什麼意義了,日本人不會好心好意的留下一個出口,既然炸塌了一個,其餘的肯定也都炸了。

  英子用腳一踢地上的大蝙蝠屍體:“實在不行了,還能吃這玩意兒,全是肉。”

  胖子連忙搖頭:“要吃你們吃,我餓死也不吃,這太他媽噁心了,我估計肉都是臭的,要不就是酸的,好吃不了,對了,老胡,你說這鐵門裡會不會就是出口?應該有這種可能吧,咱想辦法把它打開看看。”

  我想了想說:“這種可能性確實也有,因為地圖上沒有標出這間密室,只繪有一條連接出口的通道,不過很難精確定位,並不能肯定這門後是通道。其實要打開這道門不難,我在格納庫裡看見有工具,咱們可以去找個大小合適的六扳手。”

  英子在旁說:“回格納庫那噶噠正好整幾件衣服換換,你瞅咱仨身上的埋汰勁兒的,都夠十五個人看半個月了。”

  經她這一提醒,我們才發現,三個人都髒得不樣了,全身衣服上,頭髮上,臉上,手上,都沾滿了蝙蝠糞,血,泥,臭氣熏天。

  我們便又回了下層的格納庫,路很近,只有數百米的距離,在格納庫,先找了幾件關東軍的軍服和大衣換上,把臉上的泥汙血漬胡亂抹了抹,每人還找了頂鋼盔扣在頭上。

  英子長得本來就俊,穿上軍裝更增添俏麗,胖子在旁邊喝彩道:“嘿,大妹子,你穿上日本軍裝,整個就是一川島芳子啊。”

  英子不知道川島芳子是何許人也,以為胖子在誇她,還很受用,我告訴英子:“他是說你日本女間諜。”

  英子聞言,柳眉倒豎,胖子趕緊說道:“說錯了,說錯了,我應該說看見英子穿軍裝拿槍的小造型,就能聯到毛主席的那首詩來,曙光初照演兵場,颯爽英姿五尺槍,中華兒女多奇志,不愛紅妝愛武裝。”

  我在旁笑道:“胖子最近快成詩人了,動不動就要朗誦上兩句,你們看咱現在這一身的穿著打扮,真跟日本鬼子一樣了,這讓我想起我爹的一位老戰友講的事來了,那時候我還小呢,我那位叔叔同是跟我爹在山東當八路,抗戰勝利的時候,接到黨中央的指示,讓他們從膠東半島坐船去東北接收勝利果實,我爹暈船去不了,當時別提多後悔了,因為聽說東北全是洋落,那好東西海了去了,後來聽我這叔叔說,他們到了東北之後,撿了老鼻子日本貨了,他們整個一個團,去的時候穿得破破爛爛的,跟一隊要飯的叫花子沒多大區別,後來他們從老毛子手裡接管了一個關東軍的倉庫,全團的人都換裝了,除了旗子還是中國的之外,剩下的從衣服到鞋還有武器,全是日本的,跟關東軍一模一樣,東北的老百姓們從遠處一看他們,扭頭就跑,還以為鬼子又打回來了,我覺得咱現在也多少有點當年革命先輩們撿洋落的感覺。”

  說著話我在一個存放汽油桶的架子上,找到了一把六扳手:“這回齊活了,該拿的都拿了,抓緊時間行動吧。”

  三人穿著關東軍的軍裝,抗著百式衝鋒槍,順原路返回,我依然墊後,這次胖子他們卻再也沒說見到什麼小孩的影子,我上沒問,但是心裡捕風捉影,免不了有些疑神疑鬼。

  我心中暗想:“胖子說那小孩跑進了鐵門裡邊,這小鬼究竟想幹什麼?是不是想給我們指明出路?能有這種便宜事嗎?還是他另有多圖?他娘的,老子這剛好還剩下一點糯米,聽說鬼怕懦米,那小鬼要是敢找麻煩,定讓它整頓而來,潰敗而回,若不如此,也顯不出俺老胡的手段。”

  我邊跟著他們走,邊給自己鼓勁兒,後背的傷似乎也不怎麼疼了,不多時,就第二次來到了有“氣密門”的石洞之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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